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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语】第二届学术之星获奖者—尹林

作者:尹林 编辑:于帆 浏览: 发布时间:2019-11-28

不薄今人爱古人,清词丽句必为邻



文学院2017级博士研究生 尹林




个人简介:尹林,1992年6月出生于山东聊城。山东大学2017级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博士。西南大学戏剧影视文学本科、陕西师范大学中国古代文学硕士毕业。论文、评论、小说、翻译四十余篇散见于顶级、核心刊物《文学评论》《文艺争鸣》《小说评论》《当代文坛》《延河》《时代文学》《当代作家评论》《现代中国文化与文学》以及部分高校学报,其中硕士期间独作发表第一篇CSSCI源刊《当代文坛》,博士期间独作发表第一篇顶级期刊《文学评论》。目前尚有一篇C集刊待刊,一篇文章待刊于《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中国作家协会主办)杂志。2018年11月,赴华东师范大学参加首届“重构美学——‘中融’博士研究生论坛”并宣读论文。在山大求学期间,连续两年综合测评年级第一,荣获2017、2018年度山东大学研究生一等学业奖学金、2019年度山东大学研究生校长奖学金、山东大学研究生国家奖学金、山东大学研究生优秀学术成果奖、山东大学臧克家奖学金、“包商银行杯”小说优秀奖(《人民文学》杂志社,漓江出版社主办)、首届文无青年小说奖(中国90后作家联谊会主办),同年赴山东威海参加中国作协主办的“网络文学评论骨干培训班”。2019年11月25日,作为8位获奖者之一,荣获山东大学研究生“学术之星”奖。



题记:2019年11月25日,由山东大学研究生院主办,为时一个月的山东大学研究生“学术之星”奖终于进入公示期。在全校40多个学院选拔出的8个获奖者名单中,我赫然发现了自己。虽然刚刚摘得学校综合类最高奖校长奖学金、国家奖学金,但我依旧十分激动。因为这个奖项是在我校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背景下,秉持着“学术兴校”的精神“优中选优”产生的。俗话说时势造英雄,学校、研究生院近年来在为我们造势的工作上一再发力,我们理应顺应时势,做一回自己的英雄。我在感激之余,谨回忆自己的点点滴滴,顺道总结一下经验与不足。一方面,我认识到了百廿山大藏龙卧虎,另一方面,作为人文科学学部唯一一个获奖者,我希望谈谈我们人文学科学术初期的治学经验,聊发一下“书生意气”。


一 立志篇:手提天下往,身去游其间


这个小题目,是我在阅读钱锺书先生的《宋诗选注》时,所看到的王令一句诗。原诗是这样:


清风无力屠得热,落日着翅飞上山。
人固已惧江海竭,天岂不惜河汉干?
昆仑之高有积雪,蓬莱之远常遗寒。 

不能手提天下往,何忍身去游其间


这首诗的大意是读书人在一个酷热的环境中寻找具有清凉意味的“仙境”,尾联陡转而发出“天下之叹”:如果我不能带着天下黎民去这样的理想国,那么我怎么忍心独去呢?我立刻就记住了这句话。在本科的青涩岁月里,我一直在想、在念它。的确,中国的读书人不是有一种济世之志么?杜子美茅屋破而欲建广厦,白香山居不易而思暖天下。这种精神经历了朝代变革、革命战火的重重洗礼,依旧在涤荡着读书人的心灵。

时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这个新时代里,我们更加讲究实干精神。可能,响亮的口号少了,但默默的耕耘者多了,但是我在心里依旧要时常默念这句话。我想,很多跟我一样寒窗冷月、负笈苦行读到最高学位的人,都是如此,在他们心里,一定有一个信念不断支撑着他们。

我不愿过于的美化自己,就在几年前,远在重庆的我也曾自怨自艾。读艺术专业的我,面对着价格高昂的相机,巨额的学费,年迈的父母,曾经自问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然而当我自怜自伤时,我发现,当我埋怨没人给我帮助时,已有很多同龄人在赡养父母、帮助他人;当我自认为青春尚早时,已有人在全国的创作比赛、学术竞赛中为校争光。当我在深夜里,用那些庸俗的厚黑学抱怨自己“背景不硬”,“后台不稳”的时候,已经有很多身残志坚的人,先于我的叹息而去迎接黎明……

所以在十八九岁的时候,我默默地买了人生第一台笔记本电脑,悄然在深夜飞快地书写,我将青春的冲动、压抑一股脑都写进我的校园小说中。我知道这些除了挣点钱,可能不会有什么作用,但是生存让我顾不上这些,直到后来我读研读博的时候才发现,那时候的“披星戴月”,让我练就了快速结构文章的能力,对于写文章,也具有了一种“乌蒙磅礴走泥丸”的气魄。于是在我研究生期间,当文学专业的学生还在讨论哪家普刊不收版面费时,我坚定地瞄准了CSSCI期刊,因为那时,写作,对我已经是饱含酸辛,又再熟悉不过的事情。

人最深刻的爱,往往都是饱含酸辛的。王国维曾引用尼采之语,说一切文章,余独爱以血书者。杜甫怀念李白时亦有言,“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可见地理不同,时空不同,但天下至理十有八九皆相同。文学对我来说,是清贫岁月里立志的良友,是懈怠之日中守志的金屋。我渐渐地发现,志向这种东西,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具有一种“取上得中,取中得下”的规律。换句话说,只有你常守兼济之志时,你才能守住自己。首先,我爱自己的学院、学校。当山大文学院提出力争“双一流”、A+学科时,我是激动了很久,并立志要作出哪怕再微小的贡献的。因此我对自己说,要与众不同,我在硕士期间就立志博士期间要尝试顶刊《文学评论》。从读博士开始,我就发现我们的祖国在建设社会主义文学时的努力,这种建构是应当被世界文学史承认和书写的。我的兼济之志在这里就体现在,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尤其是八十年代文学的经典化建构为己任上。所以在这里我要说,没有哪一种成功是偶然的,成功看似像晌午一样光耀夺目,但却需要你预谋无数个黑夜。



二 求学篇:别裁伪体亲风雅,转益多师是汝师

由于硕士期间写的题目有关杜甫的“追忆”倾向。所以杜甫的文学观念对我影响巨大。这是其《戏为六绝句》中的一首,原诗如下:

  未及前贤更勿疑,递相祖述复先谁。 

 别裁伪体亲风雅,转益多师是汝师。


我从这首诗里学到了做文学的三个道理,一是谦虚,二是清醒,三是灵活。换句话说,可能有点经验主义的意味。但是如果我们注意发现,其实可以看出这个文学观点非常适合于当下“实证主义”浪潮席卷文学研究的大环境之中。这是因为人们的知识不断提高,一些过于性灵的东西,可能难以“以理服人”了。因此我们要谦虚地去了解古人的基本言行,以及这其中所包含的基本逻辑,才能够获得做学术所必需的经验。其实,如果明白了这一点,那么就会发现当今文科学术研究的一个重要脉络就是“经典化”,也就是现代版的“递相祖述”。也只有了解了我们现在处于学术发展的什么阶段,我们个人在这个阶段中处于什么样的位置,才能够对自己要做的下一步工作一目了然。

谦虚可以让我们冷静地去学习前人、理解前人,以至于建构一段学术或者文化史。而清醒则可以让我们知道什么样的人值得去学习、去建构。对于我而言,这个帮助我清醒的人就是我的导师黄发有教授。文学博士常有个特点,就是容易把文学理想和学术理想的平衡打破,做事分不清主次。甚至在两者的行文风格、题目构思上也相互串线,最终成为四不像。黄老师是中国当代文学史料专家、中国当代文学传媒研究的拓荒者、中国当代文学批评名家。他宽容、随和,但并不失严格。刚读书时,我还不知深浅地跟他说要自己摸索一年,他同意了。后来我发现,在学术的海洋里,无人指引,很容易走偏。因为人的思维有这么一个规律,那就是如果没有长辈来阻止你,明知道错了你也会继续走下去。黄老师就是在我博二的时候及时地为我的莽撞悬崖勒马,并且给我指出一口“井”——八十年代的《文艺报》,看我能挖出什么东西。老实说,对于这一块的研究很不顺利,但是我顺着他发现了八十年代的矿藏,发于顶级刊物的论文其实就是在此基础上延伸的。后来,关于《文艺报》的研究也渐渐地开了窍,一下子发表了两篇C刊。黄老师得知这一切后,只是为我开心,并无任何居功的意思。

可以说,从我辗转无路,准备考第二年,到在学术上渐入佳境,黄老师给我的帮助是无可替代的。当然,以上说的还都是发文上的事情。其实,我的内心深知,他对我的影响主要还是在做人方面。从面试的时候他就一再好心地告诫我:“你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的就别说”。有时候我说话比较不假思索,他也毫不客气的说:“你的问题就是话太多。这样对你是没有好处的。”后来我渐渐地开始学习他的行高于言。

前两项以外,灵活则可以让我们随时出击,机动迅猛。《孙子兵法》有云:“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最后一句话其实就是我们学术初期的诉求。先求自保——发够文章,再求全胜——问鼎权威、顶级刊物。所以我们就要更加注意理解前面两句话,在学术初期,藏于九地之下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们要做善攻者。做一个善攻者,要求我们在导师的指点之外,一定要做个有心人。生活中可以说处处都是学习的地方,也处处有写作素材,这个是我们让自己的文才伏线千里的一个关键。没有生活这个老师,我们纵使读再多书,也难以转化成学术成品。或许是因为少年时期饱经忧患,我锻炼了很强的联想能力。莫言也曾表达过这种“饥饿”感与想象力之间的关系。我读书时不敢搁笔,一旦有一个不错的想法,立刻记下来,绝不错过,并且在茶余饭后跟人不经意间聊起,观察别人对此问题的看法。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也已经是一种习惯。

当然,除了导师的指点和个人的努力外,我现在取得的这点微小成绩,和文学院的良好学习氛围也是分不开的。杜泽逊院长等领导班子成员所提出的A+学科的雄心,让所有文学院的师生为之精神一振。据我统计,从2017年9月到现在,文学院师生齐心协力,已发表12篇《文学评论》,这其中,在读博士就占了两篇,这在全国任何一所高校都是不敢想象的,可见山大文史哲见长的传统,屹立不倒!此外,当我申请“学术之星”奖的时候,正值家中祖辈治丧,文学院行政班子发挥了高效率、零误差的传统,教务秘书张洪刚老师全程帮我寻找、报送了电子版材料,可见,我今日能代表整个人文科学学部争得“学术之星”的荣誉,与文学院的强大分不开,而文学院的强大,是与学、政两套班子紧密的团结分不开的。

所以,我要说,没有哪一项成果是偶然的,有的只是一个人谦虚、清醒和灵活的准备,以及你周围所有看见你努力的人,给予你热情的帮助。


三、经验篇: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发表了顶刊《文学评论》后,学院高度重视,曾邀我为硕博新生讲授经验。我谨精中选精,再撷取一些,以飨同学。

学术可以是理想,但首先是我们的本职工作。理想可以用一辈子去实现,即使不实现,也没有人会说你。但是工作不行。医生看不好病不是理想问题,是责任问题。律师打不赢官司,客户肯定也要问责。学术工作由于跨度较长,可能短期内不会有人批评你,但是长期以来你做不好本职工作,就应该自省了。因此尊重自己行业的绩效考核标准,严格地去履行它,是我们端正自己学术态度的第一步。下面我来谈一谈如何才能够在重重压力下有条不紊地进行论文的写作和发表。

一定要听老师的教诲。现在想来,我博一博二每写一篇论文就去找我的导师黄发有教授。我也知道他忙,但当时的压力让我顾不上这些。经过老师指点,很容易能够发现自己存在的问题和不足。后来总结了一下,我之所以后来突然走入顺境,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老师让我去翻阅八十年代的《文艺报》。虽然我在这上面还不能说作出了成绩,但是围绕着这个时代,我终于有了自己满意的成果。

要打破学科壁垒,认真地了解本二级学科在一级学科中所处的地位,本一级学科在所有学科中所处的地位,必要时要学会剑走偏锋,敢于进行跨学科研究。比如,如果你是研究某位古人的,又觉得现代好发,那不妨试试去写他在民国的经典化,接受史等等,没必要纠结于学科壁垒。我硕士发第一篇现当代C刊的时候也是古代文学的研究生。现在,我在休闲的时候,还记下了许多关于电影的论文题目,甚至有一两篇古典文学的思路。这分别是我本科和研究生的专业。并且当你有了题目之后,你会发现在读书中,似乎如有神助,我把它成为“文缘”,缘分的缘。所以不妨说,边读边写是读书的最佳状态。

努力把每一个环节变成积累环节,努力把所有垃圾时间变成有效时间,努力把模棱两可的想法坚持下来。我的很多想法都是在一些无意义阅读中产生的,关键是你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待问题,广泛而深刻地阅读是发文章的基础,但是发文章的直接契机却是在一切阅读和学习中做个有心人。我自认为有个良好的习惯,那就是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有了学术灵感,一定会记在手机上。每天早晨起来,我一般用百词斩背单词进入状态,这样可以节省时间,又可以避免把一天的锐气用完。此外,不自信的论文想法一定要敢于坚持,我发表在重要期刊上的论文全都经过类似的自我怀疑,我非常感谢我自己在写作上的勇气和坚持。

学术是本职工作,也是人生理想。但是在此之外,我们还要有着超学术的理想。自古以来,学术上有成就的人往往同时又是一个思想家、教育家、社会活动家甚至政治家、革命家,他们有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在学习阶段,我们对于社会的理解可能还不成熟,但是一定要在自己理解的范围内,保持对社会,对本行业的高度责任感。这样不仅可以使我们的学术更具灵性,也可以使我们不过分计较小利,而有更开阔的眼光。就我个人经验而言,这是研究生期间自我振作的最佳手段,当你感到自己的研究走上绝路,当你为生活的困境所苦恼的时候,不妨提醒自己读博的初心,鼓励自己在这种逆境之中坚持下来。往往就是在这时候,你会发现“柳暗花明又一村”。所以我在一开始就亮出自己的心声,在这个新时代,我们作为新一代科研工作者,理应去掉疑问,敢于“手提天下往,身去游其间”!我们不妨在这个深秋再引诗情到碧霄,将那些怅惘、迷思全部斩断,用合理的规划、扎实的耕耘、青年的气魄来涤荡所有的气馁!





尹 林

2019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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